#原創 非你不可07

Recap
+++   天轉涼了。   許舒晏步出公司時打了個冷顫,時間不過五點半,氣溫卻比早上低了不少,總算是有一些秋天的感覺了。   許舒晏緩緩踱步到公車站牌前,他戴上耳機,正好公車來了,上車後他在後排找到空位坐下來,才開始慢慢挑想要聽的音樂。   從自己的播放清單裡選歌時許舒晏忍不住想,羅承旭說是要晚點回他,結果到他下班了都沒有再傳來訊息,也不知道是在忙還是忘記了。他本來想問問看,可又怕這麼做像是在催促對方回覆會讓人覺得煩,左思右想到最後反而沒有勇氣再發訊息過去。   許舒晏嘆了口氣,將手機塞回口袋裡對著窗外發呆,他在到達站點時下了車,往前走幾公尺後來到了今晚的目的地──余然的酒吧。   姜文曲最近打算推出一些適合下酒的料理,據說花了不少時間準備,終於在今晚決定來試做幾道菜。前一晚余然特別問許舒晏要不要來嘗嘗,他反正沒事,就當是順便解決一頓晚餐,下班後便直接過來了。   姜文曲一共做了四道菜,余然選了一支紅酒來搭配,三個人趁晚餐時間客人還不多的時候就在吧檯解決了。   飯後姜文曲收集完意見,回廚房又端出一盤自己醃的梅子招待許舒晏,正好客人陸陸續續進來,許舒晏便不再打擾他們,自己端著盤子坐到角落去吃。   余然在忙完一批客人之後端來一杯橘紅色的酒給許舒晏。「要喝嗎?」   「這是什麼?」許舒晏笑著接過來,拿起酒杯淺嘗一口,酒味不重,很甜,是他喜歡的味道。   「你猜?」   「嗯……」許舒晏又喝了一口,嘴裡咬到一顆微酸帶點苦味的果粒,他猜測道:「柚子?」   「柚子加蘭姆酒,我看別人做的,還不錯吧。」平日店裡人不多,余然暫時沒要繼續忙,他拉了張椅子在許舒晏對面坐下來,雙手撐著頭劈頭就問:「你跟那個醫生還有聯絡嗎?」   「啊……」許舒晏尷尬地笑了笑,倒是不太意外余然問起這件事,「嗯,不常。」他誠實地說:「其實他還是有回我訊息,就是隔得比較久,所以不太聊得起來,也沒有再約出來見面。」   「覺得可惜?」   「……有一點?但也沒辦法,這種事勉強不來的。」許舒晏用指腹抹去杯壁上冰涼的水珠,他不想讓氣氛感覺這麼沉重,於是半開玩笑地說:「你要是有不錯的對象再幫我介紹一下吧。」   沒想到余然聽了卻是皺起眉,語氣認真地問:「你真的想要我幫你介紹嗎?」   「阿曲有幾個不錯的朋友都是單身,不過,之前沒有介紹給你認識,是因為我覺得你或許不會喜歡這種有目的性的交友方式,不是說不能認識,就是……發展不起來?我感覺你比較喜歡循序漸進去認識一個人,雙方互有好感後確立關係的模式,你玩交友軟體老是失敗不也是因為這樣嘛。」   聽完余然的一番分析許舒晏忍不住笑出來,沒想到他居然一點都沒辦法反駁,「好有道理,怎麼覺得你好像比我還了解我自己啊?所以你才會被我跟那個醫生嚇到嗎?」   「你真的嚇壞我了,一開始我以為你真的很喜歡學長,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後來就在想你腦袋是不是被工作操壞了。」   「可能我那陣子工作真的太累心情也不太好,覺得如果可以轉移一下注意力也不錯,就……」   「你怎麼不找我說啊!」   「我不是來你的店喝酒了嘛!」   「唉好吧好吧算了算了,話說你們公司都沒有那種對象嗎?你們是做設計的吧,不是應該會到處接洽客戶什麼的嗎?」   「我只是設計組小員工,哪有什麼接觸到客戶的機會啊……」許舒晏頓了一頓,「啊」一聲說:「但我最近試著做了一件包裝的案子,組長說我的設計被採用了,也許以後有機會也不一定?」   余然聽了眼睛一亮,醫生學長管他誰來著的頓時一點都不重要了,興致勃勃地問:「真的啊?那我請你喝一杯吧,你要喝什麼?」   「你用柳橙汁幫我調一杯酒吧。」   「那還不簡單。」   因為隔天還要工作的關係,喝完那杯特製的調酒後許舒晏便決定先回家了。時間還不算太晚,為了醒酒他決定慢慢走回家,余然雖然是擔心,但想想許舒晏也不是孩子了,叮嚀道:「你到家說一聲啊,自己小心點。」   「知道啦!」許舒晏擺擺手,一邊回頭把余然趕回吧檯去,一邊用力拉開店門。他餘光瞥見外頭有名男人要走進來,下意識便側身打算讓對方先過,然而他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人擦身而過,倒是聽見對方輕聲喊他:「小舒?」   許舒晏抬頭一看,來人竟是羅承旭,他驚訝地張了張嘴,忽然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只道:「好巧。」   「是啊。」羅承旭手裡拿著手機,也是一臉不可置信。他往後退到店外好騰出空間又不至於擋住店門口,許舒晏跟著走出去,注意到羅承旭的手機螢幕亮著,而上頭停留的畫面正是他們倆的聊天介面。   他真不是故意要看的,只是羅承旭手機就亮在那兒,他想不看到都難。   羅承旭注意到許舒晏的視線,主動開口:「我在想要怎麼回你。」   許舒晏看向他,又低下頭說:「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了。」   「原本是這麼想的。」   「原本?」   羅承旭把聊天紀錄往上滑,點開許舒晏傳給他的那幾張照片說:「你的這些畫,讓我很好奇。」   許舒晏臉一紅,「什麼畫……那個只是、只是塗鴉而已。」他忽然覺得有些害臊,伸手過去把照片滑掉不讓羅承旭盯著看,支支吾吾地說:「我……我實在不知道要跟你聊什麼比較好,剛好手邊有前陣子比較不忙的時候隨便畫的東西,所以才……才……」   羅承旭被許舒晏慌張的反應逗得笑出來:「你自己傳給我的,現在是在害羞什麼啊?」   「我不知道你會看得這麼認真啊!你、你平常明明不太理我的……」許舒晏說著說著就沒了聲音,他「啊」一聲,正想補充自己沒有抱怨的意思,就聽羅承旭說:「抱歉。」   「我不是……」   「沒有,你說得對。」羅承旭笑道:「最近有點忙不過來,我原本其實有想過以這個對話頻率,可能也差不多就這樣了吧,是你傳的那些圖片那我改變想法的。」羅承旭頓了一頓,接著說:「其實今天會過來不是巧合,我有一半算是來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遇到你。」   「那遇到以後呢?遇到以後,你打算做什麼?」許舒晏問。   「想問你是在哪裡畫的那些畫。」   「然後呢?」   「我沒想那麼多。」   「……」原來是這樣。   許舒晏不確定該不該慶幸自己傳了那幾張塗鴉。那對他來說真的不算什麼,頂多就是空閒時用來維持手感的素描,畫得也不是特別好,會傳給羅承旭,純粹是為了沒話找話聊,想著要是這一次也失敗了,那就徹底放棄吧。   夜晚的風比傍晚又更冷了,冷風吹過來讓兩人同時打了個冷顫。   羅承旭將許舒晏被風吹起的領子壓平,距離被拉近了一些,他聞到許舒晏身上隱隱飄來的酒氣,低聲問:「你喝酒了?」   「嗯,喝了一點。」   「送你回去?我車子停在旁邊。」   許舒晏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這附近路燈不多,光線昏暗之下羅承旭的表情其實不是很明顯,只能隱隱約約看出來男人有些疲憊。   他好像一直都很累的樣子,許舒晏心想,但就算這麼累他還是來了,甚至根本不確定能不能真的碰到面。   就像他不久前因為一則訊息就跑去羅承旭的醫院一樣,沒想到對方居然也是會這麼做的人。   那是不是代表他不需要那麼早放棄呢?   許舒晏點點頭說好,跟在羅承旭後頭上了他的車。   羅承旭把空調升高幾度,跟許舒晏要了地址,用手機地圖定位好目的地後才出發。   余然的酒吧離許舒晏的租屋處並不遠,開車也就十幾分鐘的事,很快就到達他的公寓樓下。這公寓蓋了也有二十幾年了,沒有電梯,不過房租以這一帶來說相當便宜,正好出租的套房位在三樓,許舒晏比較過周圍其他房子都不太滿意,最終便選了這裡。   許舒晏望向窗外,公寓大門上頭的燈泡一閃一閃的,像是接觸不良的樣子,照下來的光影很模糊,感覺很適合畫下來。   這讓他忽然想起羅承旭在酒吧外頭說的話,比起讓羅醫師知道那幾張塗鴉所畫出的地點,也許帶他一起去會更好也說不定?   這麼一想,許舒晏解開安全帶後便沒頭沒尾的忽然問:「羅承旭,要不要一起去?」   羅承旭被問得不明所以,「嗯?去哪裡?」   「畫畫。」許舒晏眼裡盛滿了興奮之情,越過中央扶手湊到羅承旭面前說:「我們去畫畫吧。」
Like
23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