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語City-pop始祖:WHY NOT(30年前就玩爵士嘻哈)

「欸，你知道台灣有個樂團，比五月天還早出道，專輯封面像復古酒館的菸盒，主唱會用台語唱『Can we making love tonight～』，結果歌詞露骨到讓女學生邊尖叫邊摀耳朵嗎？」我攪拌著咖啡，對桌的朋友阿凱正瞪大眼睛——身為一個剛迷上草東沒有派對的「獨立菜鳥」，他顯然沒料到我的開場白會如此浮誇。「最好是啦！90年代不是都張雨生、林強那種？你說的該不會是牛肉場樂團吧？」他皺眉。「他們叫WHY NOT，1995年出的專輯《無法度按奈》，連日本人都驚呼『台灣居然有這種怪物』，而且啊⋯⋯」我滑開手機播放〈Party All The Night〉的前奏，薩克斯風與放克貝斯瞬間流淌，阿凱的眉頭鬆動了：「等等，這真的是30年前的歌？根本是City-pop吧！」一、在MTV還是「瑪麗兄弟」畫素的年代，他們玩起爵士嘻哈要理解WHY NOT為何被稱為「台灣樂團史上最大的遺珠」，得先想像一個畫面：1995年，當電視上的流行歌還在「對你愛愛愛不完」的偶像手勢，這群台大學生組的樂團，卻在專輯裡塞滿Acid Jazz、Bossa Nova，甚至用台語唱出「兩個人躲在棉被裡，情話綿綿到日頭出來」這種讓教官血壓飆升的歌詞。主唱陳民轅寫的〈無法度按奈〉，根本是台版《愛情青紅燈》的進化版——歌詞直白得像深夜電台點歌，旋律卻慵懶如小酒館的藍調。難怪當年他們到校園演唱，台下女學生「舒麻」到快昏厥（對，當事人樂迷就是用這詞形容的）。更狂的是，五個團員全員能創作、會三種以上樂器，和聲複雜到像在解微積分，連鼓手冠佑（對，就是五月天那個冠佑）都得兼任主唱。「他們根本是90年代的落日飛車加9m88吧？」阿凱試圖用當代類比。「錯！是落日飛車得叫他們聲學長，而且WHY NOT還多了點『台味浪漫』——想像一下，如果《俗女養成記》的陳嘉玲穿越到爵士酒吧唱R&B，大概就是這種違和又迷人的氣場。」二、專輯發行一年就解散，卻成了獨立音樂圈的「聖杯」 WHY NOT的傳奇，某種程度是場美麗的悲劇。1995年發行《無法度按奈》後，隔年入圍金曲獎隨即解散，理由荒謬得像是偶像劇橋段：「團員覺得上電視打歌得像搞笑團體，他們寧可當音樂界的隱士。」更諷刺的是，當年台灣樂壇還沒準備好接受這種「高級料理」，專輯滯銷到連團員都自嘲：「我們是唱片行角落的灰塵。」但歷史總愛開玩笑。2020年，當City-pop與Vaporwave風潮從日本紅回台灣，年輕樂迷猛然發現：「幹！原來30年前就有台團玩過這招！」於是《無法度按奈》瞬間成為獨立圈的地下聖經，專輯在二手市場被炒到破萬，YouTube上的〈Party All The Night〉留言區充斥著「跪求黑膠再版」「阿公年輕時的歌單潮爆」的哀號。「這故事告訴我們，走得比時代快一步是天才，快十步就會變成倉庫裡的古董。」我故作深沉地下結論，阿凱卻突然爆笑：「靠北，那他們2020年重組算詐屍嗎？」 --- 三、當60歲大叔們決定「撩落去」：無法度按奈的25週年逆襲 WHY NOT的復出，確實充滿「大叔的浪漫」。2020年，原團員小馬（陳建良）和Josh陳熙決定重製經典，還找來金曲新人Erika劉艾立獻聲，更妙的是——他們把〈無法度按奈〉改編成夜店Remix版，歌詞保留原汁原味的台語情慾，編曲卻混搭陷阱音樂（Trap），簡直像讓伍佰在Subway電音趴打碟。「新版超ㄎㄧㄤ的好嗎！你聽這段⋯⋯」我播放重製版，原本的薩克斯風變成合成器音效，MC耀宗的饒舌穿插其中，阿凱聽得嘴角失守：「這根本是音樂版的《同學麥娜絲》吧？滿滿的中年男子惡趣味！」更荒謬的是，當PTT鄉民吵著「還是原版好聽」，團員居然在訪談中淡定回應：「我們當年也被嫌太前衛啊，現在只是跟上自己的車尾燈。」這種「老子早預言你們會真香」的傲嬌，簡直是獨立樂團界的蘇東坡。 --- 四、從棉被裡的情話到Spotify的派對：為什麼我們需要WHY NOT？聊到最後，阿凱問了個關鍵問題：「所以這團到底紅什麼？論技術不是最強，論知名度輸五月天，連重組都缺了吉他手跟冠佑⋯⋯」我指著歌詞本上的〈酸舞〉，念出那句「你會不會喜歡這節奏？它的確吸引我／也許今晚你也会很放鬆」，想起黑卡雜誌的形容：「他們像一罐被遺忘在閣樓的梅酒，30年後開封，才發現釀出了超越時代的醉意。」或許WHY NOT的魔力，正在於那種「管他的，先帥了再說」的任性。在獨立音樂還未成為潮流的年代，他們敢把爵士變成台語情歌、把校園演唱會搞成午夜派對；30年後，當年輕樂團苦惱「如何融合在地與國際」，這群大叔早就示範過答案——所謂風格，不過是誠實面對自己耳朵的衝動。「就像你第一次聽草東，覺得『幹這什麼陰暗系』，但聽完卻爽到想砸吉他。」我對阿凱眨眨眼：「WHY NOT就是90年代的草東，只是他們砸的是薩克斯風。」參考歌單與彩蛋 - **必聽經典**：〈無法度按奈〉（原版與2020 Trap混音雙版本）、〈Party All The Night〉（歌詞「我無法忘記那一晚和妳盡情的瘋」根本是搭訕金句） - **冷門神曲**：〈RAINY NIGHT性起舞〉（張瑞麟寫的曖昧迪斯可，比〈愛情你比我想的閣較偉大〉更直球） - **聯名驚喜**：9m88與國國翻唱版、西屯純愛組取樣致敬曲 - **大叔近況**：小馬老師的「彎的音樂」旗下有旺福、Tizzy Bac，根本獨立音樂少林寺「所以⋯⋯你現在要加入WHY NOT教了嗎？」我遞出AirPods，阿凱接過耳機的瞬間，咖啡館的音箱正好傳來那句台語英文混血的「Can we making love tonight～」。你看，連Spotify都知道，有些浪漫，就算隔了30年也無法度按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