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評 #好雷 所有人的命運都是早已註定:檢方的罪人
國立政治大學
有小說及(超多的)電影雷,還沒看的人建議真的不要看w
是我三刷後的一點想法
所謂的正義,到底是一把能夠直指真相的利刃,抑或只是偽善者手中玩弄的權杖?
疾惡如仇、甚至不惜犧牲生命也要站在「惡」的對立面的丹野;就算曾經相信過的一切都被粉碎,仍然選擇堅信著正義的沖野,又或者是非常有能力而最終導致他走向歧路的最上,從電影的最初,都無不在預言著他們各自的命運。
這部電影是精巧並且環環相扣的,刻意選用二胡演奏的主題曲,淋漓盡致的將這部片某種宿命的悽愴感詮釋出來。
整部電影中,最大的改動莫過於是吉高由里子所演的檢察事務官橘沙穗一角。在原著中的沙穗是個近乎扁平的輔助性角色,她毫不保留地支持著沖野,是一個能在沖野崩潰的時候接住他的存在。沒有背景交代,似乎也只是個襯托沖野的角色。相對的,在電影裡頭強化了這個角色的存在感,沙穗被描繪成一個諱言不忌、十分坦率的女性,甚至在和沖野的關係中也變成了主動的那一方,無論是在調查或是感情方面。然而正因為這樣大幅度的修改,使得人物變得立體豐富了起來,而吉高由里子生動靈活的演技也很好地撐起了這個角色。
尤其是在那場看過電影必定難以忘懷的,松倉和沖野在辦公室中較勁的場面,沙穗在聽聞由季慘死的細節時,不自覺流淚的鏡頭,讓我當下有種心頭被扼住喘不過氣的痛苦感覺,跟著莫名的流淚,是渲染力非常強大的一個場景。雖然沙穗的改動幅度如此巨大,但我覺得電影中的沙穗仍然用另外一種方式接住了墜落的沖野:當沖野不顧一切的想證明松倉是無罪而試圖說服銀龍老闆(沙穗聽他說到了鳥取毒檸檬水事件作為說服的點時,轉身離開了)、甚至要拉著她上證人席時,沙穗都是打醒沖野的人。
最終結局時,沙穗和沖野說,如果他要墮落的話,她將會和他一起墮落,我想便是電影版的沙穗接住沖野的方式。
而飾演松倉的酒向芳,也是讓我看完欽佩不已的演員。同樣是那場取調的場景,松倉在情緒變化時有非常多細膩的演出,例如當他說起自己如何侵犯由季時,他不斷來回上下移動,眼裡閃著興奮到變態的光芒,語速越來越快夾帶大量喘氣,令我不寒而慄。
此外,當他被沖野言語攻擊後大叫著「ママ!ママ!」(媽媽!媽媽!)那段根據在場刊上的訪談可以知道是酒向自己加上的,如果松倉只是大喊著我沒有做一類的話,整段的畫面就會非常不平衡,因為沖野當下是十分爆發劇烈的,會顯得松倉弱化,然而當他喊著「媽媽!媽媽!」時,他被逼至極致的絕望跟崩潰就變得非常亮眼,完全不輸沖野的怒吼。
眾議員丹野是個頑固而強烈的角色,他要對抗、不惜一切的對抗從二戰(或者更早以前)就根存在(日本)社會中的劣質性(軍國主義的亡魂),寧願犧牲生命也不願與這樣的「惡」(高島進父女)為伍。在最後連在葬禮上他都被妻子良子踩做進入政壇的墊腳石,看到這裡不禁覺得悲哀,直到最後他仍在遭受所謂的天譴:(飯店裡頭的預言)因為他自己利用了高島父女,最後也被人利用作戲。然而另一方面,他的死也是驅使最上實踐自己正義的火引,或許最上就是要證明體制內的自己也是能有所衝撞也說不定。
豐叔(松重豐)的掮客諏訪部也是個非常有趣的角色,他完全跳脫常理跳脫一般人的價值觀,只照著自己選擇的規則走,可以為了「想知道白骨街道的故事」就做出一般人不會去做的事情,尤其最後雖然最上說了「我不會拜託你去殺了松倉」但他仍然認為這樣說著的最上其實還是隱含著希望松倉去死的理層意涵(根據豐叔在場刊的說法是:就像政治家那種,背後似乎還有別種意涵的講話方式能指揮人們去為他做出某件事那樣。)所以諏訪部就直接安排了人去做掉松倉。給我的感覺是個能輕易看透一切本質又不受任何既定規則束縛的角色,而這正是諏訪部的迷人之處吧。
最上毅這個角色,我個人認為木村拓哉發揮得非常非常優秀。他和沖野在某種程度上是極其相像的:堅信著一種信仰,只是他的信仰中復仇的成分佔了一部分,而堅信這樣信仰的最上因此終將走向犯罪者一路。就如同開頭的研修結業演講時,他自己說過的那樣:「過度堅信自己的故事的檢察官,將會淪為犯罪者。」
事實上我個人並沒有看過木村拓哉的其他演出,但在檢方的罪人之中,最上的爆發力和沖野絕對是不相上下的。
男主角之一的沖野則是整個故事中同丹野最自帶悲劇色彩的一位了。他本來有一片美好可期的前景、近乎偽善的正直的價值觀,可是當他跟隨著憧憬的前輩,最上毅一步一步前行時,才發現自己堅信的一切都是那樣虛幻不實的,就如同他的同期們一開始就預言的:「敬,偽善者!」可以說是非常巧妙了。
就如我在開頭提到,這部電影是環環相扣的預言,因此同樣8月29日出生的沖野和由季的命運軌跡其實是一致的。他們人生同樣毀於松倉之手,堅信著某種價值並且本可以出人頭地。因此雖然結局中最上對沖野說因為你們同樣是8月29日出生的讓人覺得非常荒謬又不合時宜的好笑,然而重新思考之後,這難道不是正點出了這部片的宿命感和預言性嗎?甚至沖野其實直到最後,他的信仰都還是保留了一點點,因為直到最後他都選擇要堅信作為握有正義之劍的人不該屏棄某些原則,因為那樣只會墮入黑暗,成為罪人。在場刊中二宮有說,結局的大喊是代替觀眾所為,也是想喊出他對研修當時的疑問的答案。但因為畫面技巧性的在他深吸一口氣後就戛然而止,反而讓我幾次觀影都有種一口氣堵在胸腔的不快感,像是又把問題拋還給了觀影者。
我個人在看電影前就已經看過原著了,因此對於電影的結局在我第一次看的當下是有點不滿的。
對我來說,這個結局有點太美好了,不像現實世界那般殘酷,相較之下原著中體現的倒比較接近真實世界的模樣。犯罪的最上被抓,而沖野不巧就是整個故事的犧牲品,被徹徹底底毀了,甚至連救贖的希望都沒有人願意給他。
然而在映後的座談木村和二宮都提到了,以他們影響力,如果直接去質疑所謂的「依法行政」,是不是反而會對這個世界、對喜歡著他們的人造成更大(而且不好)的影響?
雖然降低了整部作品的悲劇冷調色彩,但是不得不說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吧。
可是也因為電影這樣留給觀眾想像的空間而沒有把故事給封死,反而變成一種迴圈的感覺。一種結局和開頭其實就是一體兩面的這樣的感覺。更因為如此會開始思考,每個人物他們各自的命運軌跡,是如何暗潮洶湧的被推動著。這也是我認為導演如此安排十分高明之處。
題外話:
蒲田中央部警署的搜查本部前後都有兩個綠色的交叉裝置藝術,應該就是日本的電影宣傳詞「一線を、越える」(越界)的圖形。
場刊+書籤組+票卡夾+三張電影票
(這次檢方的罪人真的害我吃土吃到飽嗚嗚嗚)
(不忍說其實我在考慮四刷)
以上!就是這次檢方的罪人的觀後感✧٩(ˊωˋ*)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