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愛人的選擇都是平等。」
前天晚上我在自己的私人版面這麼寫下：「有股很惆悵的情緒無限放大你的身體，然後悲傷便得以在那樣的空洞裡恣意蔓延。這是我看完〈斷背山〉最直接的感受。」沒錯，而此刻的情緒亦然。
有些電影是很真實能夠與你的靈魂產生連結的，〈斷背山〉便是其中之一。
它可以讓你具體感受到情緒的形狀，是硬的足以劃破內心深處、還是柔軟到讓你的感動無處安放，這些或大或小的情緒流動都在〈斷背山〉裡頭找到地方落腳。
於是它們便成了植物一般在你的心窩生根發芽，不只以悸動滋養，也以悲傷灌溉，只要心臟還跳動著就趕不走也死不了，因此它們順理成章的住下，偶爾恍惚之際才會在眼前現蹤。
曾經我認為同性愛侶承受整個世代性壓迫造就的敏感很動人，但Jack與Ennis之間的愛卻只讓我感受到心碎，我的眼光就像局外人的憐惜帶著不自知的排外與盲目崇拜。直到Jack說道：「真希望我知道該如何戒掉你。」我們才徹底明白同性之愛與異性戀絕無二致，如同李安導演說的，斷背山是每一個人心中都有的光景。
他們的相識是以斷背山為陪襯，與世幾乎隔絕的環境使他們剩下彼此，於是Ennis忘記了未婚妻，專注看著眼前這個活潑又熱情的男孩，兩人之間的言不由衷只能靠眼神告解。終於在某天寒冷的夜裡，他們一同跨出那道隱形的邊界，兩人此後便只能抱著彼此不斷下墜。曾經Jack跟Ennis說過：我們兩個都是罪人了，儘管當時Ennis反駁，但隔天清晨他回到山邊工作時卻發現一頭被咬死的羔羊，在聖經裡，犧牲的羔羊是為人類的罪惡而死。他明白自己再也回不了地面。
離開斷背山的所有以後都伴隨著彼此的暗影，即使早已成家有了孩子，但在經歷久不見的重逢，Jack與Ennis知道這樣的下墜依舊持續，而且背離世道越來越遠。他們約好每一次的見面，但橫在兩人之間的距離與時間逐漸長大，Jack從前還能靠回憶自慰，如今思念卻儼然要將他生吞，現況已滿足不了他。
於是過了好久，在最後一次的談話裡Jack終於說出自己的滿腹委屈，他難以明白為甚麼情人不願意跟自己走，為甚麼相愛卻不能夠相見？
然而Ennis有著更多顧忌，女兒需要他養，兒時父親的告誡也還縈繞心頭，生活與社會在他身上纏了好幾個死結，他如何能夠一走了之？
在這場爭執中依舊是Jack目送他離開，如同電影裡的好幾個鏡頭，他的眼裡永遠盛滿了海洋，遼闊而且深遠，裡頭僅住著他今生的唯一。
Ennis最後一次收到來自德州的明信片已非Jack所寫，他風風火火致電過去聽到的消息卻僅是證實父親的告誡言之有理，於是他來到Jack的老家，看到了那兩件沾染血的襯衫，曾經他們如幼獸般以直覺相處，嘻笑過後偶爾也會化作拳腳相向，這是雄性間再自然不過的試探。對當時還是少年的他來說，袖口上的血漬全是斷背山存在過的證據。
於是抱緊手中的衣服，Ennis才曉得活與死居然挨的如此近，死亡並不會給你時間跟活著這件事道別。
片尾，女兒驅車前往Ennis獨居的貨車，她向最愛的爸爸許願，希望他能參加自己的婚禮。不知不覺間女兒已經長大到可以嫁人，時間早不知何時開始便從這個中年人的生命悄然離開。
「我發誓，Jack。」
在答應女兒以後，Ennis打開衣櫃拿出Jack最珍視的那兩件襯衫，如今他也終於能親口對著摯愛許下一輩子的允諾。
從前不敢正視的，在今日全成了心上的刀口子隱隱泛疼，他無處可逃，只得以餘生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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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期間大家一定多了不少時間跟自己相處，這時候好好看一部電影配上零嘴肯定是很好的消遣！（畢竟過去太忙碌也不見得有時間ㄋ）
《斷背山》最近有上Netflix，很推薦大家去找來看看，也歡迎各位留言討論或是分享自己ㄉ抗疫片單(ง ˆ̑ ‵̮ˆ̑)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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