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鐵車廂目睹大人愛情的悲哀
Anonymous
上週五。傍晚。
很後悔,沒去南港搭車。身處自由座車廂的我,要一路從台北站到台中,才「可能」有位子。
幸好,勉強還能選擇站在哪邊。於是我穿越層層旅客,來到皮膚黝黑、身穿12強紀念棒球外套的男生的座位旁邊。
沒有別的理由,僅因他長得有一點點像韓星珉奎。
(或者,珉奎本來就長得像台灣人?)
反正,整體感覺就是帥,所以我想站他旁邊。
「你還在生氣嗎?」
車過板橋、窗外燈火重現之際,棒球外套男終於開口,同時戳著隔壁眼鏡男的臉頰。
這才驚覺他們是一起的。畢竟剛剛兩人神情漠然,彷彿素昧平生,我甚至差點嫉妒起眼鏡男。
「你要冷暴力到什麼時候?」棒球外套男的語氣變得急躁。
「……」眼鏡男沒有回應,板著臉滑手機。
「當初你也是同意開放式關係的,不是嗎?」棒球外套男稍微壓低音量。
「……」眼鏡男戴起耳機,雙眼緊閉。
「現在給你兩個選項。」外套男拔走對方耳機,以嚴肅口吻講著戲謔的內容:「繼續開放式關係就比Ya,想退回砲友的身分就比中指。」
「……」眼鏡男依然閉眼,但止不住兩行淚水。
「寶寶,」外套男從背包裡拿出衛生紙:「你也跟我一樣,不想分手,對不對?」
「你很煩,真的。」眼鏡男嘴裡這樣咕噥,卻任憑外套男溫柔地擦去淚水。
「寶寶,對不起。」外套男摟著眼鏡男的肩膀:「我講過,開放式關係能讓感情走更遠啊。」
「我發現我會吃醋⋯⋯」眼鏡男總算承認。
「讓我們一起慢慢練習呀。」旋即,外套男哼唱起那首《練習愛情》,可惜嚴重走音。
「幸好交友軟體放的是臉照,不是歌聲。」剎時,眼鏡男和外套男相視而笑。
我也笑了。所以趕緊撇過頭,別讓他們尷尬。
轉眼。新竹站。
在棒球外套男起身借道的瞬間,從他肩頸散發出的木質香氣令人著迷。幾秒後我才驚覺,這次沒過台中就有空位,選擇(站哪)果然比較重要。
我邊感受他的餘溫,邊目送他們離開車廂。
高鐵繼續南下。
回憶剛剛目睹的荒謬,悲哀的心情油然而生。
一對一、手牽手、我愛你。
未經世事的時候,我們對於愛情的定義,曾是如此簡明。